转载西田苦笋博客一文，http://hejohn.blog.sohu.com/152765962.html 本文曾发表于《汕头特区晚报》，细读本文，见证一个时代的变迁起伏，有类似经历的人，感触更多，挑灯苦读、母亲的伟大，生活的艰辛，努力的奋斗，是作者的感慨，更是作者对过去的崇高敬意。细细拜读本文，回味无穷！ 上次回老家整理房子时，在床下意外地发现了一盏我小时候用过的煤油灯。那一刻，打开记忆的窗户，一丝光亮便照进了心房。我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。虽然过去了３０多年了，依然如昨天一样，想起并不是感到寒酸或者悲苦，却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温馨与甜蜜。
上世纪六七十年代，煤油灯是中国乡村必需的生活用品。在我老家那个小山村，祖传的照明工具就是煤油灯，农人们借着微弱光线，在岁月长河里留下不可磨灭的印痕。大山的儿女在煤油灯下，不知耕耘了多少未来的梦想，流下了多少奋斗的汗水。油灯那跳动着的微弱的光芒，给遥远而亲切的山村和山民涂抹上昏黄神秘的颜色，也给我的童年升起了一道生命的霞光，它照着我走出了弯弯的山路。
乡村的傍晚，天一黑，生产队收工， 晚饭以后，屋子里光线已经暗了，母亲就点亮煤油灯，我便开始在灯下做作业。有时我也利用灯光的影子，将五个手指做出喜鹊张嘴、大雁展翅的形状照在土墙上，哈哈乐上一阵子。母亲总是坐在我身旁，做针线活，缝衣裳，纳鞋底。母亲那时眼睛明亮，尽管在昏黄的油灯下且离得较远，但母亲总能把鞋底上的针线排列得比我书写的文字还要整齐。春夏秋冬，操持不完的家务把辛劳和疲倦刻进了母亲的额头、眼角。漫长的冬夜，窗外北风呼啸，伴随灯花的噼啪声，母亲在用自己的黑发银丝缝制希望，把幸福、喜悦一缕缕纳成对子女的期待。有时候，我做着作业却进入了梦乡，醒来时发现柔和昏黄的灯光映着母亲慈祥的面容，识不了几个字的母亲正在灯下翻阅我的作业本。这盏煤油灯里有我生命的一段历史，这盏煤油灯点燃了我的智慧和渴望，也照亮了我人生的道路。我心中的渴望，就像它的光芒一样，虽微小却执着，因为那是我母亲含辛茹苦中脉脉的嘱望，也是她艰难岁月中精神的支柱。
煤油灯可以放在很多地方，譬如书桌上、窗台上，也可挂在墙上、门框上。煤油灯的光线其实很微弱，甚至有些昏暗。由于煤油紧缺且价钱贵，点灯用油非常注意节省。天黑透了，月亮也不亮了，各家才陆续点起煤油灯。为了节约，灯芯很小，灯发出如豆的光芒，连灯下的人也模模糊糊。灯光星星点点，忽闪忽闪。正是这盏灯，我在它的照耀下读完了小学、初中，也知道了李白、杜甫，认识了曹雪芹、罗贯中和狄更斯、巴尔扎克，并使我喜欢上了文学，走上了写作之路。
犹记得当初遇到刮风时，为了不让风把灯吹灭，我们常常把书对开，立在灯前，自己则靠近灯看书。由于煤油灯烟大，常常脸上成了花猫，鼻孔熏得黑乎乎的。有时候离灯太近，只听到“滋”的一声，眉毛、头发都会被灯火燎着了，发出一股焦味。那时，我们几乎每个人的头发都有被烧过的痕迹。老师调侃说：“我只要看谁的头发烧得多，就知道谁最勤奋。”说得我们哈哈大笑。
回首往事，是亲切，是敬意。煤油灯点亮的不只是夜晚，也点着了父亲那长长的烟杆，儿时的启蒙便在这老旱烟味中熏陶。“便宜是害，萝卜是菜”、“为人不做亏心事，半夜敲门心不惊”……年岁愈长，觉得愈有道理。做人就要像油灯一样，熬着自己，亮着别人。
后来家乡通了电，十五瓦的灯泡让整个村子灯火通明。煤油灯光荣“退役”，结束了属于它的悠久历史。陪我走过了十几个春夏秋冬的煤油灯被丢进了杂物堆……
从老家回城时，我把这盏煤油灯擦得锃亮，带回来放在了案头。读书或是写作的间隙，每每看着它，就会想起那些被它照亮的日子。有时，我甚至幻想回到逝去的年代，因为我那时的年轻，和那些缤纷浪漫的渴望，那种年龄和渴望也是足以自豪的资本啊。但这一切都一去不复返了，只有中年的心境在一天天加重，只有来日渐少去日苦多而不敢懈怠的紧迫感在一天天增加。
那天，小儿子好奇地非要我点亮那盏煤油灯来玩玩。但时下煤油已无处可寻，儿子跑遍了商场也只好失望而归。末了，还是妻子说：“点香油也差不多啊。”于是，儿子就迫不及待地倒进香油，继而把屋里所有的电灯都关了。于是那一团柔和的光芒就照了满屋。当我在屋里走动时，墙上就有了黑黑的影子。这一发现使儿子异常兴奋，他用双手在灯前做出些小狗小兔的形象，一一逼真地映在了墙上，就像卡通一样。儿子乐得不行，说：“这煤油灯简直就是艺术品！”儿子的话触及我内心深处的感慨，我该怎样给他阐明那个特定年代的煤油灯？随着时代的发展，煤油灯的踪影也许会消失得无影无踪，有关煤油灯的故事也许再不会继续传下去了。
这些年我最大的爱好是用手中的笔滋润生活，书写那些如茶一样平淡清新的日子。童年时的许多记忆已经遥远，有的甚至已淡忘，然而煤油灯却依然在我的脑海里闪亮，一次次感动着我，一次次驱散我的劳累与寂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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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0-6-10 11:4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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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2-7-14 12: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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